【美苏】球运欠佳 Chapter 5（模特AU）
Chapter 5
虽然Adrian Sanders从未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过，但相对于在圈内被人交口称赞为金牌经纪人，他更偏向于称自己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凡是他麾下的模特总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一定的关注度以及世界顶级品牌的邀约，这不仅得益于他在时尚圈有着广泛的人脉资源，还有其团队对模特条件的精准定位和精心打造的营销策略。
而Napoloen Solo无疑是他最成功的招牌之一——性感的代名词，男模界的“一哥”。当他在布鲁克林某个酒吧吧台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知道他注定会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模特，于是他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然后以极低的价格签下了他。
“你有兴趣成为模特吗？”
“这听起来挺酷的，为什么不呢？”
这就是Sanders认为的聪明人之间该有的对话，目标明确，干净利索。不过现在，他时常觉得对于一个模特来说，Napoloen Solo有些过于聪明了。
当助理发现了这个社交网络热点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雪茄，立马叫他打电话给当时还对此毫不知情的Solo——这个可以被看做是双刃剑的舆论契机，仿佛是纽交所的钟声。
“你知道的，我们和IMG Models不一样，他们成立时间早讲究排场，喜欢一口气签下许多模特。然而一锅端，可惜了一些可造之材。而我们VNY不一样，虽然才成立短短二十几年，但我们已经成为纽约顶级的模特机构之一，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品牌越来越细分的时代，我们追求少而精，充分挖掘你们作为超模的潜能。我们更专业更有个性，是创造力、商业和家庭的集合体。”
“嗯哼。”Sanders又开始讲这些了，Solo从入行以来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我们和IMG不一样”等等等等类似的比较。在他眼里IMG之于VNY就好像，恩，如果说VNY是百事可乐，IMG就是可口可乐，就差没写上一首类似《Bad Blood》这样内涵的主题曲了。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会是——“所以，我们该怎么做呢？”
“所以，你觉得我们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呢？”
Bingo…
“我觉得,“他看上去努力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随这波舆论过去，时间一久新的话题来了人们就忘了。比如卡戴珊家族——”
“我们不谈论这些。”Sanders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的话，“我们只讨论把握时机和热点，现在Vinciguerra小姐刚被提名艾美奖这就是一个最佳契机。”
“嗯哼。”
“你知道明星们最害怕什么吗？”
“不知道，头儿。”
他当然知道，就是不愿意被套路而已。
“过气，无人问津，这是最可悲的。所以才会有炒作和狗仔这种东西。“
“您说得对，头儿。”
“你明白社交网络和绯闻的传播力量吗？“
“不是很明白，头儿。”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知道Chiara Ferragni或者Gigi Hadid们每发一条Ins收获的流量和商业价值有多少吗？而你连个像样的社交账号都没有。Facebook公司打理，Twitter公司打理，Ins还是公司——哦，偶尔发几幅什么画。”
Solo抬了下眉毛表示无奈，那是他刚从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 Gallery）购入的艺术品，谁没有点收藏的小爱好呢。
“你今年几岁？”
“26。”
“你知道的，模特更新换代太频繁了，而且男模的待遇和知名度本来就比不上女模。你瞧，到现在你挂着Top Model的旗号，小报上却只是写着‘好莱坞明星Victoria Vinciguerra的模特前男友Napoloen Solo’，你不觉得你应该为自己在行业外的知名度提升有所反思，或者换个角度说，也为将来做做打算吗？”
“这…听起来好像不怎么需要。我是说，保持低调又活在当下的感觉还不错。”
虽然他今天穿的Versace沙色府绸衫表达的态度和字面意义上“保持低调”略显违和，不过和“活在当下”倒是挺契合——搭配着亮色斜纹方巾和乐福鞋，而玩世不恭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随时准备赴约的花哨又有魅力的财阀二世。
“不和你多说了，你是个聪明人，Solo，知道该怎么做。我会给你准备好通稿安排新的工作，趁热打铁。”Sanders抽了一口雪茄，然后把它放在烟灰缸里任其慢慢熄灭。
Solo一脸欲言又止，他并不想被这个矮个男人束缚和牵制，虽然他今天得到的一切当然也有他的功劳，然而人总是本能的索求更多。
别挑战人性，男孩。他记得Sanders曾经对他这么说。
“但其实那天晚上和Victoria没什么大的关系，并不存在什么‘争风吃醋’。我们心里都明白，大家只是那方面步调比较一致的伙伴，所以，我想我更倾向于想和她好聚好散 。”
“我对你私生活并不感兴趣，Solo，你我之间还有5年的合约，在这期间你还是我旗下的模特，除非你想支付高昂的违约金和代价。而我，会让你成为一个明星，一个更红的超模。所以，明天带上你更好的态度来公司，按我说的做明白了吗？”
Adrian Sanders怎么会放弃摇钱树可以摇下更多钱的机会呢？更何况树上也许还住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鹅。再说了，这次绯闻另一个主角可是IMG旗下的模特，经由老对头Oleg一手包装的那个可塑性极高、风头正劲的Illya Kuryakin，回想起上次D&G纵情香水的广告代言还是他费尽心力才抢占先机，不然喜新厌旧的品牌方就决定启用气质截然不同的那个俄罗斯模特了。
“只要你能搞定她那边。OK，我没意见。”
而另一边的Illya Kuryakin则是一脸疑惑的滑动着Ipad屏幕，在他对面坐着（准确的应该说是背对着）他的经纪人Oleg。
“这是造谣！”他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激动，“那天晚上是那个美国佬先来挑事的，跟我没关系，什么叫新欢旧爱，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在乎事实真相是什么，Kuryakin。” Oleg转过RolfBenz的皮革办公椅，神情严肃。虽然在下属眼里，IMG的皇牌经纪人向来不是温和派的代表，他强势的做事风格就像他的俄罗斯口音一样强硬且不容置疑，为此好多刚入行的模特受不了这样的直白和严苛。不过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明白时尚界确实就是充满着残酷，只是Oleg为年轻的模特们所上的一节“必修课”而已。
“我只看到你上了Twitter热搜。”他停顿了一下，Illya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Oleg说的话也许会比较难听,Oleg让他点开下一张图，“Google你名字的人变得多起来，这是这两天搜索量的曲线图。”
“这...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长久以来，我们以务实派的作风在时尚圈树立良好的口碑。然而——我们忽略了一个互联网时代的营销问题，连Louis Vuitton、Prada、Gucci都在跨界用虚拟人物拍摄新一季广告形象，我们更应该认识到这个时代年轻化、大众化、个性化的趋势。”
“恩。”
“有什么想说的吗？”
“暂时没有。”他觉得Oleg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看样子他还有一些观点要灌输给他。
“时尚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的，Kuriyakin，”Oleg停顿了一下，“D&G这季请了不少网络博主走秀，Raf Simons、Vetements或i-D杂志也越偏向于用街头的素人模特，这些都大大压缩了专业模特的市场。最近你的跑单量有些上升，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Illya没有讲话，他当然知道Oleg说得意味着什么——花无百日红。而且，虽然他的硬照表现力强是有目共睹的，可他接近两米的身高体格还是限制了他对一些小众化设计师风格的诠释，或是以边缘亚文化为设计核心的品牌，他们更需要像《猜火车》里Mark Reton那样的男孩。
“我们早上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帮你打造成知名度更大的Top Model，VNY那边肯定也会有所行动。等等你注册一个Ins账号，我已经和Vinciguerra小姐那边的公关团队打过招呼了，接着会放风给一些专业狗仔摄影蹲点，你就按我们安排你的套路走，明白了吗？”
“等等，可是，这让我感觉很奇怪，我并不想——“
“这不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从你决定从事这个行业，我跟你就说得很清楚了。Teller小姐和你还有联系是吧？”
“是的。”
“很好，我想她能起到一些作用。” Oleg摁了一下电话按键，“Danele，等等你过来一下。”
……
当自己的朋友们正为上了八卦版面而烦恼不已各自做着打算的时候，Gaby Teller则悠闲得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翻着一摞摞的秋冬面料色卡，一边煲着电话粥聊八卦。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男孩们看上去都对我挺感兴趣的，虽然他们前几天还互相把对方给睡了。”
“哈哈哈哈，这真是太搞笑了。现在的媒体脑补能力真是不可思议，连我都躺着无辜中枪变炮灰。”
“是啊…他们可不管这些。现在好了，两边都来联系我寻求公关合作，假装情侣联合炒作什么的，这真是太荒谬了。我连艾美奖提名都不在乎，还会在乎绯闻这些东西？还有，拜托，姐姐我可是实力兼偶像派，已经很红了好吗”
“你真的不在乎？麻烦有些话请摸着良心讲。”
“好吧，提名还是在乎的。”
“那你的团队确定和哪边合作没？”
“没。虽然Solo和我更熟一些。”Victoria假装很难抉择的样子，她的手指甚至在桌面上转了两圈。“不过你ex看上去也挺可口。”
“我倒是建议和你的‘前男友’Napoloen合作，和闺蜜的ex在一起会显得你很Bitch，不过吃回头草的人设也不讨喜，媒体已经把你的Lover List扒得差不多了。”
“你觉得Alexander怎么样？”
“啊？”显然Gaby一下对这个话题的跨度有些转不过来，她耸耸肩膀，“挺好啊，性感潇洒又多金，虽然我一直接受不了他的小胡子，典型的意大利人。”
“我们在一起了。”
“哈？你们认识多久了，现在才看清其实双方都动机不纯啊？”
“别误会，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他说试一下别做朋友，我就说OK啊。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种乱起八糟的事情。”
“所以你的打算是？”
“我的打算是……“Victoria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别误会她可不是灵机一动，而是她看了下时间这个点该去做SPA了。事实上她早有准备，好歹也算是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的人，又不是什么刚出道的金发芭比，怎么会按别人的意思和套路出牌呢?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Let things drift if they do not affect one personally.）——不管和哪边合作这笔买卖自己都划不来，如意算盘谁不会打，呵呵。
再说了谁捅的马蜂窝就谁来负责，是吧？
*
Napoloen Solo接到Sanders讯息让他前往曼哈顿54街的Monkey Bar。现今Monkey Bar的合伙人之一是时尚杂志《Vanity Fair》的主编Graydon Carter，这就很能解释为什么Sanders要把地点定在这里了。他在预定好的餐桌前坐下，点了一杯酒，百无聊赖得欣赏起店内复古的猴子壁画，这不免让他有些觉得搞笑——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却第一次从这幅画里读出了些许讽刺的意味。他认真地思考起画面里的那些人和猴子代表的意义，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边走过，直到这个身影最后定格在了自己的对面。
当Illya Kuryakin来到第23桌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走错了位置，于是又借道去了一趟洗手间再折返回来，然而，当他和服务员确定这就是第23桌的时候，讲真，他有一些生无可恋——原因很简单，又是那个倒霉的美国牛仔。这怎么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呢？明明Oleg确定了日程，怎么就说变就变。赴约之前的准备都白费了，为此他还脑内过了一遍所有见面开场白的可能。
“你怎么在这儿？！”
“恩？” 美国人回过神来，抬起头也是一脸疑惑。“大概，也许，可能是因为我今晚有个约会？”
“我也是。”
“哦，那可巧了。”Solo撇了下嘴，看着对方打扮得像一个性冷淡的禁欲青年，他真的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于是语调上扬的调侃道，“不过，你确定要站这儿和我继续寒暄，不去你那桌坐着等？“
“我想。但是，你占了我的桌。”说完Illya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时长一秒、极不自然的、不带动任何皮下肌肉的笑脸。他想他应该是读出了自己表情里的讽刺。
“别告诉我，你约的是Victoria？“
“没错。”
准确的说，应该是Victoria同时约了Sanders和Oleg。
“我想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也是。”
他们都被耍了。
Illya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裤子侧缝上下敲打着，他停顿了一下，作势转身准备走人。然而，却猝不及防的被扯住了衣袖，他一脸震惊的从上往下看着那个美国人。
“你看上去像一只超凶的哈士奇，下一秒就会被NYPD*带走的那种。”始作俑者耸耸肩膀，语气介于真诚和玩笑之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这是什么比喻？！Illya看上去有些愤怒和犹豫，可他还是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为了不造成我们是朋友的误会，事先声明，我只是不高兴白跑一趟再回去叫外卖。”
“恩，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点好单却没有上菜之前，气氛一度有些尴尬。仿若上个世纪复古而有格调的装潢，昏暗的灯光和慵懒的爵士乐，无不昭示着这是一个极其适合幽会的地方，对于两个大男人而言有些过于浪漫了。更何况那是两个好看的男人，即使坐在人群中也很难让人忽略——是的，不断有周围的人向他们投来目光，这让人觉得不自在。他们仿佛置身于好莱坞黄金时期里的电影场景，或是正在巴黎左岸的某个历史悠久的酒馆里度假，服务员取了Solo之前的一瓶轩尼诗X.O存酒，琥珀色的酒体微妙的与花卉、香料和胡椒的香气接连在一起，还混合着核桃和糖渍果香。
几杯酒下去，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比伏特加来得温和些。”Solo勾着嘴角晃荡着酒杯，暖黄色的灯光从他侧面照射过来，留下一块耐人寻味的阴影。
“什么样的地方就会生产什么样的酒。”
“嗯，这点我赞同，加州产的葡萄酒和托斯卡纳的比起来就差远了。”
“没什么地方能酿出比俄罗斯口味更纯正的伏特加。”
“哦？为什么？”
“伏特加陪伴着数代俄罗斯人度过了严冬。有时候它不仅是生活的一部分，更像是一种生活的寄托，它早就融入了俄罗斯人的血液里。”
“这听起来你们很容易会有酗酒的问题。”
不出所料，Illya瞪了Solo一眼。“酒和人很像，”他补充道，“俗话说酒品如人品，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酒。”
“哦？那你评价一下我们现在喝的酒，能看出些什么？”
“干邑白兰地就是些优雅的shit。”
“那你知道我们这儿是怎么看爱喝伏特加的人？” Solo饶有趣味得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
“伏特加就是当你还是青少年的时候，爬上床时会想喝的。你可能想不起来前天晚上都玩了些什么，不过却对此毫不在乎。会喝伏特加的人就是你觉得他们有奇怪的口音，觉得他们挺蠢的，”Solo向后靠在椅背上，坏笑着说道，“不过再仔细一想，其实他们已经比这个房间的其他人要聪明好多。”
“你们这儿的见解可真是啰嗦。”
“那你觉得我的酒品怎么样？”
“很差。”Illya像想到了什么，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Solo拉长了语调。说谎，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把这个词说出口，这让他不禁感觉自己像是在和这个金发的俄罗斯人调情，而对方看起来一脸严肃，甚至还环抱着双臂，“我觉得你在开玩笑。”
“不。”Illya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流露出仿佛是教导主任对学生失望的那种神情，连连摇头，“看来你对自我认知有着严重的偏差。”
“你这么说，可伤害到我了。”Solo眨了眨眼睛，凑近正对面的Illya ，“那么，你猜坐在你身后那桌独自喝着白葡萄酒的女性，大概是怎样的人？”
Illya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斜过身去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然后转过身来：“女性，超过40岁，金发碧眼，低调的CÉLINE CLASP木色鳄鱼皮手袋上系着波普艺术的丝巾。她不喜欢啤酒或者甜的鸡尾酒，也不喜欢为了喝一杯酒而逗留太长时间，这或多或少体现了她的一些个性，而点白葡萄酒是为了搭配自己所点的食物。这些都能说明她不仅经济宽裕、个性独立，而且品味优雅，很可能是一位葡萄酒专家、画廊经理或者杂志主编。 ”
“哇喔…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特工先生。”
“猜测罢了。” 他得意的神情在Solo看起来像是在等待被表扬的优等生。
于是，出于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祟，他们就这个话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你发现没？爱点尼格龙尼的人挺自命不凡的。”
“嗯哼。”Illya往杯子里添了点酒。
“威士忌也能让人装装文艺青年的忧郁范儿。”
“而喝生啤酒的人都是随和的老好人，努力工作，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只是想着要在结束辛苦工作之后，喝一杯简单的啤酒来缓解一下压力。”
“不像玛格丽特，是专门给那些低落的办公室白领们周末狂欢准备的。”
“很少有30岁以下的人会去点一杯古典，那是玩扑克的慈祥爷爷们的专属。
“年轻人会去酒吧点这个，大概只因为他们在电视剧《广告狂人》里见过。”Solo笑着喝了口酒，“而四海为家和曼哈顿就是给接近30岁的人喝的，是专属于爱看《欲望都市》的女人和Gay的饮料。话说回来，那你怎么看烂大街的莫吉托？”
“莫吉托是每个假装自己是有趣人的官方饮品，长岛冰茶也是。”
“还是给那些为中午没吃上一个沙拉感到遗憾的人，因为那里面有叶子。”Solo补充道，“而且我总觉得，喜欢点白俄罗斯的人，也许是《谋杀绿脚趾》的忠实粉丝，总是对这部电影侃侃而谈，并且希望它能重拍。”
“那他是不是还可能留了两撇胡须或者在前臂上有筷子的纹身。”
“或者两者皆有。”
“扯淡。”
“喝苏格兰威士忌的人是真讲究的人，而且事业有成，多才多艺，但并不想吹嘘自己的成就。”
“没错，而且感觉他们总是会花很多钱买真皮皮夹。“
“马提尼是给那些爱挥霍却心里有数的人，多少也有些品位。”
“还有给那些心里面已经死去了一部分的人，或者给那些欺骗着自己无聊又有钱的未婚夫，和快递员有一腿的妇女。”
“哦，不，拜托，这么说也太刻薄了。”这可是被列入Solo会常点的几种酒之一，他当然要为此辩解一番，“瞧瞧邦德。”
当瞥到桌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马提尼的时候，Illya抿了下嘴角不让自己笑场的太过分，“哦，抱歉，现实比较残酷。”
“我发现，” Solo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不喝伏特加的话，我们还是能好好坐下来聊聊天的，恐怖。”
“不客气，牛仔，可这并不代表什么。”
“不不不，我们该为幸存下来的桌椅和柏林墙的倒塌而干杯。”
在Illya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之后，他们短暂的碰了一杯，种种过节都被融化在酒杯的交碰和松弛悦耳的冷爵士乐之间。
一顿还算不赖的晚餐过后，他们都已经了解到了自己的经纪人大佬们给他们布置了相同的任务。Illya表示这是在逼他吃芥末，而Solo则表示这是在逼他蹚浑水。然后他提议既然都喝了不少酒，那就再去附近随便逛逛，顺便想想对策。
“说不定能碰上个吉普寨人突然跑出来给我们占卜，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呵呵，你喝傻了吧。”
喝了不少酒的俄罗斯人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幽默感。
在等Illya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Solo看见了他的前女友Valentina Everett出现在门口——那个被他的朋友们称为“Crazy V”的Valentina。
“虽然她爱穿Valentino，可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披着Valentino仙女外衣的性感恶魔。”他的好友Mark曾经这样评价道，并报以同情的眼神，“祝你好运了，兄弟。”
Solo立刻把手边的菜单竖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Illya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等等。”
“怎么了？”Illya一脸疑惑的看着菜单后面的Solo。
“就等一下，我再看看有什么可点的，待会儿打包当明天的早饭。”
Illya顺着Solo飘忽不定的视线看见了一个身材曼妙高挑、打扮时髦的金发尤物，而她正往这边这个方向走来。他突然像知道了什么秘密，“哦，我知道了（I see），被你负心的众多前女友之一，啊？”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次轮到Solo翻了一个白眼，小声说道，“你先坐下——”等他话音刚落，金发女郎的Versace漆皮高跟鞋停在他们面前。
“真是好久不见啊，Napolloen Solo。” 她上挑的眼线和玫瑰色的嘴唇显得十分性感。
“嗨，Valentina，好久不见。”
他立马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蓝色的眼睛迷人又深邃。
“没想到这么巧，你也来这边吃饭。”
“其实，也不算太巧，我们刚吃完正打算走了。”Solo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可Valentina就杵在那儿并没有打算走开的意思，他们三个就这么站着，形成了一个小型三角区。
“我看到小报上说你和Victoria分手了，为此还和她现男友打了一架。”Valentina打量了两眼站在边上的Illya，“和情敌一起出来吃饭真是新鲜。”
他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你知道的，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Napolloen。” 她说话的语速放慢了一些，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在一旁看戏的Illya Kuryakin如同触电般背脊挺直，大脑当机——美国人的手穿过他的后背，直接扣在了他的腰上。
“实际上，”Solo勾着唇角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是和男朋友吃饭。”
What the fuck？！
深呼吸，深，呼，吸。Illya试图调整呼吸，他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而他的耳朵瞬间红得像窗边上瀑布般的天鹅绒帷幔。如果是在平时，他发誓他一定、一定会来一个干净利落的肘击，再连着一个滑过头顶的过肩摔把对方摔在地板上，最不济也要反关节扭过他的手腕，给他点颜色瞧瞧。但考虑到这是聚集着许多纽约名流的Monkey Bar，他只能勉强压制住这种冲动。
“把手放开，立刻，马上。”Illya用眼神精确的表达着恐吓，可非实质性的恫吓貌似没起到什么作用，对方还是没有移开手的打算，甚至还厚颜无耻的上下其所。
“这是他表达害羞的方式。”Solo假装无奈的皱了下鼻子，手掌隔着衬衫料上下移动，就像很多处于热恋中亲昵又饥渴的同志情侣。说实话，他真希望Illya能在配合一些，而不是让他有一种自己的右手立马就会被扭到身后的既视感，“是不是很可爱？”
“哦，亲爱的。”Valentina精致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她咬了下嘴唇，看上去有些恼怒。“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现在你知道了。抱歉，我们得走了。”
他们刚走出大门没多久，还没等Solo反应过来，他就被扯着领子一把推到了墙上，背脊结结实实挨了水泥墙的一计有力回击。
“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Illya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对方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睫毛尖。“刚刚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我正打算感谢你来着，好吧，现在我后悔了。”
“警告你，牛仔，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最好祈祷自己买够了医疗保险。”
“哇喔，放松点恐怖，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他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衬衫。
“不是。”
Solo没想到Illya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转念一想随随便便把一个不明状况的人拉进来配合自己的演出，的确有些考虑欠妥。可对上帝发誓，他也是迫于无奈，只能把责任归咎到自己对着突发状况太过跳跃又太过优秀的即兴表演能力——有时候他的演技的确会太好，好到连自己都可以被骗过。
奥斯卡也许欠他一座小金人。
“听我说，Valentina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前女友，事实上我们很早就结束了，我的意思是，《消失的爱人》看过没？“
“当然。”
“那你就应该能很快理解了，她类似于躁郁症和IQ低配版Amy的结合体。”
“什么？”
“我们结束的并不愉快，当然，我不该在电话里和她分手的，但等我回到家时我的公寓全被砸了。往后就是无止境的诽谤、骚扰和跟踪。相信我，今晚的偶遇应该也不是什么巧合。”Solo抽出两根烟，点燃其中一根，“要么？”
Illya接过烟，他给他点了火。
“也许刚开始我们滚床单的时候，她说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我就应该察觉出点什么不对劲。“Solo缓缓吐出烟雾，烟尘在灯光的作用下仿佛是相片上的噪点，把他的脸和夹着烟的手都变得模糊暧昧起来。
Illya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对此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能说，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也许是个真理。“Solo勾着嘴角蹙着眉头说道，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所以，今晚还是谢谢你帮我挡了一枪，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滚！下不为例。”Illya气呼呼的转身往前，临走还补了一计眼刀，为了起到强调的威慑作用。
“当然。”Solo吸了一口烟，看着金发的俄罗斯人依旧笼罩着“生人勿扰“的低气压背影，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意。他把香烟掐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里，忽然，他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地上躺着一个可疑的橘色小药瓶。他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贴着的处方药标签，于是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嘿，等等我。”他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Danele前脚刚踏入公司的门，后脚就接到了Oleg叫他去他办公室的指令——他看见桌上摆着几份《US Weekly》、《OK!》、《The Sun》那些刊物简报。
看来他们的策略起作用了，Illya这次一定会红得发紫的，也许会进军好莱坞，然后转型成演员甚至和Leonardo DiCaprio对戏，而他也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专属的经理人，然后搬到气候宜人的加利福尼亚。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暗暗窃喜。
就在他开始考虑起，把下一站度假目的地改为圣托里尼还是毛里求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其中一篇标题：真相是什么——生活混乱还是同性恋？接着，正文以不确定的措辞展开：
Napolloen Solo，这个被媒体认为与《Vogue》的编辑、英国名媛和好莱坞明星有染的超模，昨日在Monkey Bar的举动让人不可思议。据可靠消息，被人看到他与另一位男人共进晚餐后举止亲昵，最后一同离开。而那位正是前些时候为了争抢好莱坞明星Victoria Vinciguerra而大打出手的另一位超模Illya Kuryakin，同时出现的还有Solo的前女友，艾弗雷特家族的财产继承人，英国名媛Valentina Everett。而上一次的女主角Victoria 则昨晚在Twitter上表示她和其他两位是朋友关系，并晒出和意大利富商Alexander共进晚餐的照片。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自上周起截止到目前，双方当事人及两边的公关代表并没有就此发表任何言论。
果不其然，下面还配有从背后拍摄的模糊不清的照片，不幸的是，却可以清楚分辨手的位置摆在腰部。
那两家由自己亲自联系的狗仔摄影还真是敬业。Danele有些欲哭无泪，拜托没看见女主角登场就不要按快门啊，你们抓错重点了好吗？
就在他继续研读其他几份简报的时候，Oleg铁着脸走进了办公室。
“再见了，圣托里尼岛。永别了，阳光和大海。”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燃了一根蜡烛。
*NYPD：纽约市警察局
TBC
